作者：白杨桥

我在去草原的火车上半醒半睡。下半夜，隐约有雨点敲打车窗，闭着眼睛听雨。雨越下越大，然后小下去，天色微明。

下火车上汽车，夏雨已无踪。导游说昨晚草原下了一场透雨。感谢你们，远道而来的山东的朋友们，你们给草原带来了吉祥。这是草原今年的第一场透雨，前阵子旱得厉害呢。

的确是旱得厉害。透过车窗，起伏的绿色几乎遮不住地表。已经是七月，草却没有长起来。记得小时候的歌里是“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可是，马儿呢？百鸟呢？也许还没到草高的地方吧，毕竟这里是高原，纬度也高些。我安慰自己。

车子七拐八拐，地势起起伏伏，我们凭窗远眺。导游说，咱们今天的第一个项目是去骑马，下午时间来得及再去黄花沟。有人喊起来，远处，正有一匹，甚至几匹马儿，在悠闲地吃草。宠辱不惊的样子。再走，还有敖包，还有帐篷。

车停了，导游说，到了，下车吧。果然有马群在，二十匹左右的样子，旁边是中青年男女牧民。但不是想象中的草原。想象中的草原应该是软绵绵的。又高又密的草，一定是把土壤遮住了的。应如歌中所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可是，眼前是什么呢？一堆一堆的马粪，新鲜的盖着老旧的，成型的压着松散的。至于草，怎么形容呢，用“浅草才能没马蹄”？不对，没那么高。“草色远看近却无”？也不对。分明有草，只是这一棵那一撮的，各自为战不成规模。它们贴着地皮，或者高一点儿，像极了遇到生人的小娃躲在大人的身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打量。

蹲下身子，一棵一棵仔细看。各种的植物，不高，也不密。甚至有很多都不是草，应该叫菜吧，或者叫花？尖顶上有着像火柴头般的红骨朵，有的已经开了，白色的花。问了问识花君。答曰：狼毒花。一下子，想起权延赤的《狼毒花》，想起常发，梅子，想起中日那场战争。据说，狼毒花是草原蜕变成沙漠的最后一道风景线，有人说它比狼还毒，给人带来的是恐惧和死亡的威胁。但是，人们也都知道，从沙漠里走来的人，看到它，便看到了希望，知道它的后面就是生命和胜利。也只有它能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顽强生存，并奇迹般地开花结果。

远里看，狼毒花外，还有野罂粟、石竹、披针叶野决明、野豌豆。想起影视剧里那句经典台词：草原上的花儿，是开不完的。有道理。很多人都去骑马了，我不想去。回头看，不想去的还有孙教授和子卿等人。有人在咨询骑马的要领，也有人在叮嘱不要采花草。

这是2018年7月7号。嗯，7月7号，中华民族刻骨铭心的日子，我们永不忘记。低头再看一眼狼毒花，棵棵簇簇，目光绵延处，骏马成群正缓缓走向遥远。

作者简介：白杨桥，原名刘登美。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舜网论坛驻站作家，阅读悦读签约作家。作品散见各家报刊杂志，已发表百万余字。著有散文集《开在指尖的花儿》，《最美的年华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