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有人说泸州是“小山城”,有点浓缩版重庆的味道,不客气地讲,甚至有人说是山寨版“重庆”。但其实,这样的评价仅仅停留在泸州的表面,既谈不上抬举,还让泸州失去了原本的独特韵味。
川东南的城市,有些相似之处,相互影响也在所难免。重庆直辖后以“渝”自称,它的特点鲜明独特,是其他地方无法模仿的,也不可能实现所谓的“同期声”。
而泸州,不必与其他城市比较。因为它和任何城市一样,都有自己独特的发展轨迹和人文风貌。只是目前在城市级别上,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和了解。
我倒是觉得,泸州的很多过往值得本土人士深入了解。其好处在于,当你与他人聊天时,能够如数家珍般介绍自己的城市,而不用说“我像谁谁”。虽然借助其他城市的名气,可能会勾起人们对泸州的一些期盼,但这终究是借了别的城市的光,对泸州不公平,也说明我们对自己的城市不够用心。
比如泸州城中的三山和九庙,直到今天,好多人都还没弄明白,甚至压根不知道。九庙在如今的泸州城区,几乎都已消失殆尽。这些明清时期甚至更早流传下来的、官方和民间共同的信仰,随着现代化的进程,一度被人们忽视,于是被重建成了其他建筑。今天我就不聊九庙了,因为它实际上不止九座庙,而且大多数与宗教并没有直接关系,以后再写文章记录。
我还是更愿意聊聊三山。
泸州另外一名学者地方民俗民史专家赵永康先生则有另一番考证,在赵先生的《我家江水初发源》卷二《泸阳旧事》有如此记录:韩家山就是现在的中城公园。20年前,它的东面,是一条叫做“韩家坳”的街道(官府文书里,称之为“公园路”),也就是现在汇丰百货大厦巍峨耸立的江阳北路。坳,就是岚坳,也就是山口。这条街中段高,两端低,所以叫做韩家坳。
韩家坳总长不到200米,它的北面,在钟鼓楼下方的铁碓窝与三牌坊(迎晖路)交叉;南段,是一个大斜坡,下降到水井沟的西口,与梓橦路、南极街相会,形成十字街口。这种街道布局,一直延续到现在。解放前小孩们“放板板车”,这个斜坡也是“好地势”。
赵先生说,韩家山本来叫蒲家山。明代,泸州卫指挥使韩家的府第建在这里,人们便改称它作韩家山了。明代实行军卫制度,在地方设立卫所,军士5600人为一卫,设指挥使统领。平时屯田耕种,每月团操训练,战时集结出征。
也就是说,三山不是同时存在的,或者应该说不是一起诞生的。那么蒲家山是不是最早出现的呢?它当时到底是涵盖了整个三山,还是仅包括后来的韩家山呢?而蒲家山的来历又是什么?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个寨子?据说有个叫犀牛寨的地方,由于我手头资料有限,目前还无法考证,希望有老师能补充,或者等我以后找到更多材料再补写吧。
蒲家山的来历已难以考证,关于韩家的资料则稍多一些。韩家在明代是泸州的地方望族,有“韩半城”之称。不过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韩家明代的那位名医——韩懋,即韩飞霞。
这位韩医生颇具传奇色彩,据说他年轻时科场考试不中,愤而出家做了道士,投拜陈斗南真人门下学习医术,云游天下,行医济世。他创设的“三子护心汤”和治鼻息肉的“白飞霞方”等方剂,至今仍被中医使用。他撰写的《杨梅疮论治方》,是我国第一部诊断、治疗梅毒的专书。可惜关于他的资料少之又少,他家在方山还有基业,当年方山属于泸州的纳溪管辖,所以后来孙东行老师主持新编《纳溪县志》时,把他排在了县志人物传的第一篇。
最后说说朱家山,它的名气也很大,但如今知道的本地人,特别是年轻人,就更少了。
朱家山与韩家山隔着一条水井沟(上水井沟),山上庭院幽静、景色醉人,取名石园。1916年护国战争胜利后,滇军第二军军长赵又新驻节泸州,他邀请曾任北洋政府国史馆总顾问的朱青长一起创办东华诗社,当时朱德等滇军将领及陶开永等泸州地方贤达都加入了这个诗社。现在的朱家山还有朱家花园,由外花园、朱德旧居及石园三部分组成。
其实最早它叫怡园,园主朱洪甫,明嘉靖年间其先祖朱茹(字以汇,进士)兴建,位于泸州城中水井沟朱家山。“嘉靖末知松江府,沉毅有大节”(清《江南通志》)。其间亭台楼阁、曲廊花厅、水池假山,与花卉竹木相映成趣,尤多名贵兰花。
东华诗社同仁常在此奉觞赋笺、鸣琴品画、纹枰对奕。如朱德《苦热》中所写:“待到新秋气爽时,重入怡园诗酒共。”
后来怡园易主,归陶开永(字仲渊),更名石园。仲渊曾作《重过怡园》:“绿水依山转,垂杨绕岸斜。晴飞三径絮,雨闹一池蛙。野果青堪摘,村醪近易赊。重来春欲暮,快杖强看花。”
建国后这里改作民居。1963年朱德来泸,忆起怡园名兰。1984年,“朱家山—石园”被列为市文物保护单位;1986年辟为“朱德在泸州迹陈列馆”,由康克清题书馆名。
如今的三山,我个人觉得,其他二山名存实亡,唯独朱家山还有较好的遗迹保存。而且三处相连,位于老城中心区域,堪称泸州人文荟萃之地,实在是值得好好保护和推广普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