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大陆的东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以其摩登的高楼和繁忙的商务区闻名世界。
这里曾是“全球十佳春城”,吸引着无数游客和国际企业的目光。
然而,当镜头转向城市边缘的基贝拉贫民窟,光鲜的滤镜瞬间碎裂。
污水横流的街巷、堆积如山的垃圾,以及游荡在阴影中目光呆滞的人群,构成了另一幅令人心悸的“末日图景”。
在这里,30万贫民正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挣扎求生:他们用工业胶水麻痹神经,用航空燃油制造幻觉,把自己活成了现实版的“丧尸”。
基贝拉的清晨从垃圾堆的翻找声开始。
成群的孩童衣衫褴褛,赤脚踩在腐烂的废弃物上,他们的目标不是食物,而是散落在角落的塑料瓶。
这些瓶中残留的浅黄色液体,是比面包更珍贵的“续命水”。
这种工业胶水原本用于粘合鞋底或修补塑料,却因含有甲苯等挥发性物质,成为贫民窟的“硬通货”。
一名12岁的男孩蜷缩在铁皮棚屋下,将胶水瓶紧贴鼻尖深吸一口后,咧嘴笑道:“闻了它,肚子不饿,身上不冷,连爸妈死了都懒得哭。”
胶水的魔力在于它能短暂抹平现实的残酷。
甲苯抑制中枢神经,让人产生漂浮般的愉悦感。
但这种“天堂”的代价高昂,长期吸食者会记忆力衰退、脏器受损,甚至出现攻击性行为。
一名少年撩起头发,露出残缺的右耳说:“朋友发疯时用刀割的,我揍断了他的胳膊。”
暴力如同瘟疫般蔓延,夜晚的基贝拉街头常爆发群体斗殴,有人为争夺半瓶胶水丧命,更多人则在浑浑噩噩中等待天亮。
深渊下的狂欢
当胶水的致幻效果逐渐失效,更危险的替代品悄然登场。
航空燃油,这种本应专供飞机使用的燃料,因含有乙二醇和芳香烃成分,成为贫民窟新一代的“快乐源泉”。
黑市商人从机场偷运燃油,分装成小瓶或浸染布条出售。
一名绰号燃油贩子的商人得意地说:“我的客户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愿意为一口‘天堂味’掏空口袋。”
航空燃油的吸引力远超胶水。
吸入其蒸汽后,人会陷入长达数小时的迷幻状态,甚至将破布条当作圣物传递吸食。
更极端的,是将燃油混入劣质烈酒一饮而尽。
“醉上加醉,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一名青年舔着干裂的嘴唇描述。
这种疯狂迅速演变为“潮流”,贫民窟的角落里随处可见瘫倒在地的“醉汉”,他们的身体因中毒而颤抖,眼神却空洞得仿佛已被抽走灵魂。
但基贝拉的悲剧绝非偶然。
作为内罗毕最大的贫民窟,这里60%的居民日均收入不足1美元。
失业的父亲在建筑工地打零工,母亲被迫以几美分的价格出卖身体,孩子们则从懂事起便在垃圾山中谋生。
教育?医疗?这些词汇与他们的世界毫无交集。
一名母亲搂着骨瘦如柴的婴儿哽咽:“我连买玉米粉的钱都没有,除了吸胶水,还能怎么熬过今天?”
当地政府并非毫无作为。
肯尼亚曾立法禁止销售胶水和航空燃油,并尝试通过就业培训打破贫困链条。
然而,执法者在黑帮的贿赂面前屡屡妥协,援助项目也因资金短缺沦为纸上谈兵。
更讽刺的是,胶水商贩打着“修鞋材料”的幌子公开售卖,而机场安保人员对燃油盗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每条利益链上都爬满了食腐者。
夜幕降临时,基贝拉的“丧尸”们开始游荡。
他们拖着虚浮的脚步,塑料瓶紧握在手,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有人因长期吸食胶水失去嗅觉,有人因航空燃油中毒导致双目失明,但无人停下。
一名社工痛心道:“这些孩子本可以成为教师、医生,现在却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种自我毁灭的模式正在非洲多国复制。
从刚果的油漆稀释剂到南非的止咳药水,廉价致幻品成为贫困群体逃避现实的工具。
专家警告,若放任不管,一代人将彻底沦为“化学奴隶”,国家的发展根基也将被腐蚀殆尽。
正如一名肯尼亚学者所言:“当年轻人只能从毒雾中寻找希望时,这个国家早已病入膏肓。”
尽管黑暗笼罩,基贝拉仍未放弃微弱的挣扎。
少数公益组织在此开设戒毒所,用有限的资源帮助成瘾者戒断,国际志愿者教授手工艺技能,试图为贫民打开一扇谋生的窗。
一名成功戒除胶水依赖的少年,如今在救助站制作串珠项链,他摩挲着手中的彩色珠子说:“每卖出一条,我就离那个味道远一步。”
改变需要时间,更需要全球的关注。
基贝拉的困境不仅是肯尼亚的伤疤,更是人类社会的集体之痛。
当发达国家的实验室里诞生着元宇宙和人工智能,地球的另一端,人们仍在为一口致幻蒸汽出卖灵魂。
或许,真正的文明不仅在于科技的高度,更在于能否让每个角落的生命都活得有尊严。
信息来源:
1、小心灼伤——肯尼亚、坦桑尼亚野性之旅[J].商周刊,2011(10):78-79.
2、蒂贝琼卡夫人参观恶劣的内罗毕贫民窟[J].人类居住,2007(01):4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