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建议:千万不要随便去新疆旅游!”
“我怕你来了就不想走。”
每一个去新疆旅游的人,到达后都会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除了不能错过的美丽景色、美味烤肉、甜蜜水果,最让人想不到的冲击,或许是……街边形形色色招牌上,那些人提神醒脑的店名——
父之梦卖肉店、带劲帽子店、高贵朋友综合商店、老板儿子(甚至不知道卖什么的)……
(图/微博)
原本规整的文字,犹如断了线的手串珠子,自由奔放的词组搭配,让人随时随地发散思维。
人们往往只能一边惊叹当地人对文字的透彻理解,一边贪婪感受着这种只属于外地人的快乐。
你,准备好迎接新疆街头文学的洗礼了吗?
没有人,
比新疆的店主更懂取名
外地人来新疆玩什么?
如果只想领略新疆最好的风光,天山天池、喀纳斯、赛里木湖、禾木统统要写进攻略。
但如果你跟当地朋友讲,想体会新疆鲜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可能会带你——
“起床先去‘开心的吃凉皮店’浅尝当地美食,再去‘妩媚妇女美发厅’做个时髦发型,然后到‘超美女服装店’挑身衣服,紧接着到‘穿了又穿鞋子店’配齐一身行头。
离开前,打包行李从‘真情发展宾馆’出发去机场,临走不忘去‘慈祥爸爸打馕’带点特产走。”
(图/小红书@Its1chen,已获得授权)
没来过的人大概满头问号:每个字都认识,合起来完全不知道啥意思。
到过新疆喀什的人,会由衷告诉你:注意,以上行程可不是瞎编的。
如果你在新疆喀什的街头行走,会发现这是当地人最稀松平常的生活。
要知道,没有人比喀什街边的店主更懂取名,前面提到的这些名字不仅真实存在,还可以说仅仅只是开胃菜。
他们用词直白,自成一派——
名噪一时的“明媚黑眼睛化妆品店”“美女姑娘裁缝店”“神秘女人养身馆”,擅长用简单的词汇传达发自肺腑的赞美。
街头的“壮男们发艺”“男人棒理发店”“精壮小伙子男士服装店”则以开门见山的直球词汇让人一眼上头。
豪迈奔放中教会在座所有男士:想自夸的小心思不用藏着掖着,你本来就很棒。
对于美食,当地人不喜欢用“私房”“小厨”“家宴”,再华丽的包装,比不过亲自邀您品尝——
“您尝尝鸽子汤店”,一口让您沉迷。
而随处可见的“一路顺风馕”“相信牛羊肉店”“美丽的心缸子肉”,干脆把美食提供的情绪价值,在你吃到嘴里之前直接写在了招牌上。
如果非要总结喀什招牌的中心思想,就是“不拐弯抹角,不含蓄,只想把最好的给到你”。
“穿了又穿鞋子店”,在这儿买的鞋子好穿品质棒,好看还想买;
“拖着过来开着过去电动车维修店”,画面感都这么强了,师傅的修车手艺肯定过硬;
“漂亮不用你说服装店”,店主也懒得恭维显瘦衬人,直接告诉你,穿上我家衣服你就是整条街最自信最美丽的人。
新疆的店铺老板,本意是无限向实用主义靠拢,却反而多了分淳朴的灵气。
毕竟《商标法》规定了牌匾名称的使用规则,但没有框死每一个字。
用网友的话说,“用的词直白又抽象,却意外获得了一种陌生的文学性。”
这带来一种奇妙的逛街体验,无论是热情利落、还是颇显“意识流”的文字,总会带给你灵魂上的启迪。
“寂静的夜晚杂货店”,不就是深夜加班归来,等待你的那一盏暖黄色灯光;
“再不绝望便利店”,找不到工作在家宅了5天下楼买瓶水的功夫,丧情绪就能被治愈;
“意义人生商贸有限公司”,不知道具体卖什么,但能感觉到他注册公司时的意气风发。
有人说,“感觉我们如今把汉语用得过于熟练,少了几分娇憨。”
在街头走一走,很容易就能打开对语文词汇运用的想象力——
你肯定想不到“全身蒸煮(蒸桑拿?)”“快乐地狱理发”会如此坦然地出现在街头。
且每一个名字,都能让你在脑内联想一部狂野的现实主义cult片。
乍看上去胡说八道,细品一遍韵味自现。
“豆瓣拼贴诗小组里35000名当代李白都望尘莫及的联想艺术,而喀什店主已经熟练掌握。”
如果说之前你只关心东西价格如何,如今则会会心一笑,对推开的每扇门都充满期待。
“你小子,我倒要看看里边是卖什么的!”
新疆人的表达方式,
主打一个直爽
妙语连珠的汉语,自由奔放的店名,总让人忍俊不禁,而这只是新疆街头文学的一部分。
把镜头拉远,你会发现整个新疆地界都对文字有种不凡的驾驭能力。
拿买葡萄来说,在其他地区,去菜市场买葡萄干,摊主大概会介绍这是用“阳光玫瑰”或者“美人指”制成的。
而在新疆,摊主会忠实地按资排辈告诉你——
这是葡萄干爷爷的爷爷,这一摊是葡萄干奶奶的奶奶,嫩一点的是葡萄干的孙子。
“去新疆搞不懂辈分,真的别去买葡萄干。”
(图/小红书)
谁能想到,想到有一天认祖归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新疆的葡萄摊位上。
让外地的朋友瞠目结舌,这情况不仅发生在街边。
一位第一次去新疆的朋友,对当地人说的“打奶子”充满困惑,悄悄私下询问,才得知新疆人说牛奶,就叫奶子。
早上去打新鲜牛奶回家煮奶茶,人们见面的接头暗号都是“打奶子”。
坐进店里,这种奇幻的体验也没有结束。
“逃散米饭”是不是真会逃散?“等等炒面”要等多久?“柴油豆腐”真是用柴油炒的?
再看看菜单上的“鬼肉拉面”“干煸自己肉”,再大胆的人点单也需要鼓起十二分勇气。
(图/网络)
至于为何新疆街头招牌如此有趣,通常是因为文化语境不同。
拿“清泉烤肉店”来说,在维语文化中“清泉”一词有着丰富的含义,也可用作地名。
但在汉语中,人们习惯它当作普通名词来看,很难将清泉和烤肉店联系到一起,便出现了奇特的错置感。
而很多人留意到,招牌汉字上方往往有一排少数民族文字,这是相关条例所规定的格式。
(图/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语言文字工作条例)
想要把表达和语法相对复杂的维语翻译成汉语,往往需要专业的翻译人员;
当地从事翻译工作的研究人员较少,加之看起来也不是多复杂的一件事,往往就交给广告公司的人来办。
尽管最大化使用了音译、直译、意译,加词和减词的十八般武艺,奈何有些情感“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天山甜美土鸡大盘鸡店”,可理解为“原汁原味大盘鸡”;
“特殊胖子男装”,不用说应该就是“大码男装”;
而“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馕店”,更简洁的翻译或许可以是——
“百年馕店”。
于是,看似不够精简的翻译,恰恰让招牌汉字多了从来没有过的娇憨气质。
错把“卖驼奶店”翻译成了“买驼奶”,但站在顾客角度一点没毛病;
“老板孩子”愿意大概是“阔少爷童装店”,谁料减词直接把主营业务也减了,却多了一份神秘感;
“阿亚斯宴会厅”其实狭窄不足10平,但老板一笑置之,招牌倒也不失为一个美好愿望。
当地人习以为常的存在,在外地游客心里掀起一股大型语文回炉重造热潮。
在误解中诗意生活的粗犷随和,在欢笑后沉淀生活的大智若愚,才是真正的新疆性格。
“救命,去一趟新疆后劲也太大了”
因为融合了雪山、高原、沙漠、绿洲、冰川的壮美景致,新疆成了无数人心之所向的旅行地。
外地人到了新疆,首先会听到一句:“不到喀什,就不算到新疆。”
作为中国最西部的地区之一,喀什这座“玉石集中之地”因为与内陆之间拥有两个多小时时差,也成了造物主格外偏爱的“西域秘境”。
当我们所在的城市华灯落下百鸟归巢时,喀什才刚刚被落日余晖笼罩。
光怪陆离的个性招牌隐入夜幕,属于喀什古城的绚丽色彩才陆续登场。
清真寺、古塔、古墓、学堂被完好保存,数百条街巷纵横交错。
千年前,人来人往的喀什大街尽是奇珍异宝;千年后,喀什古城里的热闹景象让人重温旧梦。
这两年各地早市、夜市爆火,许多人到新疆后也忍不住惊呼:最热闹之处,莫过于大巴扎。
这是属于新疆的特色集市,几乎无所不包。
翻腾着白沫的羊杂碎,扎满各式花纹的馕饼,牧人牵着羊羔待价而沽,上好的羊毛织就、集绘画、雕刻、编织、刺绣、印染等技艺于一体的新疆地毯……
当地有句老话,“巴扎里除了父母,你什么都可以看到。”
仅2023年七月初古尔邦节期间,喀什地区就接待游客112万余人次。
无数人在这里体验了一把热情奔放的刀郎舞、千人麦西热甫表演。
无论是莎车县市集的舞台,还是牦牛火锅店里的服务员,抑或是小小茶馆。
只要有音符、旋律出现,站起来即兴一舞,是每个刻在新疆巴郎、克孜们DNA里的冲动。
“到新疆旅游,走到哪里都像在开狂欢party,永不散场的那种。”
而当全国各地城市席卷热搜时,新疆已凭借花样出圈词条稳居热门话题——
藏品丰富如新疆博物馆,成了游客们心中“楼兰美女和干尸二号”热梗的的代名词;
近年“霸总文学”霸占热搜,一个转身,新疆房子又因雍容华贵诠释了什么是“人间在逃公主”……
更别说不少新疆网友那句“薯片半个月不封袋也不会潮”“在新疆要点大杯奶茶……我怕你会撑哭”羡慕哭了多少外地朋友;
说到底,人们对新疆从不减兴趣,与其说是对新疆民俗好奇,不如说是对自由奔放生活的向往。
你可以在喧嚣的古城里彻夜狂欢,也可以选择在洒满阳光的院落发呆,感受时间停滞的宁静;
更可以在离开时,怀抱着2个传说中的“老汉瓜”登上飞机,完结这段美妙的旅程。
它口感软糯像一包甜水,皮薄像一张纸,“吃过就懂了每个离开新疆带瓜的人”。
“没有人可以空着手离开新疆。”
多姿多彩的生活方式和民族风情在新疆交织,似乎用再多词汇形容这片神奇的土地都嫌不够。
“我们新疆好地方”,或许唯有亲自动身,才能感受它融化人心的魅力。
参考文献:
[1] 谢泓.维吾尔语店铺名称汉译浅析[J].中共伊犁州委党校学报,2015,2(26)
[2] 姚楷强.喀什市店铺名的命名及翻译研究[J].喀什师范学院.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