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城市会说话,济南一定是泉水“叮咚,叮咚”。倘若要听听城市的“心声”,则要逛逛济南的街巷。
小桥流水,曲水流觞,是曲水亭街的温婉;“一池新绿芙蓉水,矮几花阴坐著书”,是芙蓉街的浪漫。而在济南人心中还有一条独一无二的街巷,上可窥见一座古城的历史遗迹,下能触摸本地人真实的市井生活,这便是百年上新街……
宽宽窄窄的街巷分布在成片的老房子中间,如同毛细血管般串联起典雅厚重的济南。青砖黑瓦间,历史浅吟低唱,幽径回廊中,每一步都是跨越百年的故事。以泉为媒,以街巷为约,是市井生活,更是文化情怀。
文化之“印记”
1902年《省城街巷图》记载,现在的上新街北段在当时称“半边店”。民国初年,半边店一带形成街道,因地势自北向南步步上坡,通向新建门,取名“上新街”。
(原沙家公馆)
(上新街108号院)
上新街北起泺源大街,南至文化西路;北有饮虎池清甜解渴,东有趵突泉汩汩喷涌;周边南新街、东新街、西新街等新街星罗棋布。
上新街独特的区位优势,造就了独一无二的历史街区:这里有万字会旧址、沙家公馆、田家大院等17处历史建筑及文物保护单位,老舍、方荣翔、马清宗等44处名人故居,100余处门楼几乎囊括所有济南民居门楼样式。
历经百年风华,现存的上新街已然是一座“活”着的历史文化博物馆。如果从细微处寻觅,上新街承载的历史则更为生动具体。
(方荣翔旧照)
昔日的上新街名人荟萃,文化气息斐然,曾是戏曲、相声大师荟聚之所。
试想清晨寂静的街巷,常能听到方荣翔、尚长麟等戏曲名家咿咿呀呀的戏腔,而街北头的劝业场内,电影、相声、说书等文娱活动荟聚,一派繁荣景象。昔日的繁华街区,历经商海沉浮,见证着济南早期游商文化,来往商人客居于“景园”,敲开了上新街财富与机遇的大门。昔日的历史遗存故地,铭刻着济南战役的血雨腥风,田家大院石墙上残存的弹孔仍静静诉说着战争的伤痛;黎玉、谭启龙、晁哲甫等数位革命先驱曾居住于此,坚守着崇高的革命信仰,传播着先进思想的“火种”。
梦中的“故乡”
闲暇时漫步上新街,斑驳的石墙细数着光阴的流转,匆匆而过的脚步倒映着岁月的变迁。一条百年街巷,为何时常令人流连忘返?
(老舍在济南家中拍摄的全家福)
一方土地镌刻着济南民俗“标本”,也见证着百姓生活变迁。熟悉上新街的济南人都知道,文学大师老舍先生也“钟爱”上新街:老舍先生30年代在济南执教时,课后常到劝业场看电影、听书,闲暇时爱听吴景春、吴景松二人说相声;在南新街58号院,从自家院子里的泉井打水来浇花泡茶,这怡然自得的市井生活便是济南“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真实写照。
从济南开埠前的山东工艺局到后来的劝业场、国货商场,街头、集市的叫卖吆喝,戏曲杂耍的拍手叫好,仍让人念念不忘;高阁门楼虽已不见故人身影,古老的院落却仍让人魂牵梦萦;上新街小学按时响起的铃声、孩童放学时的欢声笑语,不只是一代人的青春,更是梦中的故乡。
纵横交错的街巷,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门户相依的街坊邻里,汇聚成细小的社会单元。其间囊括的是济南人的生活百态,亦是济南故事的“灵魂”所在。
住在上新街的居民时常怀念路上来往穿梭的行人车辆,路边的老人支起茶摊儿,听街坊邻里闲唠家常,偶尔看看济南“跤王”院子里那练习摔跤的身影。到了饭点,家家户户炉灶上的饭菜飘香,街北头沙土地里“躲猫猫”的年轻人被一声声唤着“回家吃饭”,奔跑时惊得穿街而过的橘猫一个踉跄。这平凡琐碎的生活日常,千篇一律却又非同寻常,因为这熟悉的烟火气是离乡游子的乡愁,也是上新街最独一无二、不易“雷同”的历史文化。
何以“上新”
诚然,活态的上新记忆早已融入城市肌理,但唯有在保留的基础上更新与创新,才能更好传承与演绎如今上新街的时代图景。但,上新究竟何以“上新”,以何上新?
天南地北的老街如同浩瀚星辰,不少老街有相同的青砖黛瓦、时髦元素、特色小吃,留给游客的只是千里奔赴的同质化体验,熄灭的却是老街历史文化的璀璨星光。
事实上,对于老街巷的更新改造,保护仍应放在第一位。而保护老街巷的关键目的,是珍藏城市中的文化瑰宝,唤醒一段沉默的历史岁月。此次市中区对于上新街片区的项目规划,正是挖掘街区文化底蕴、建筑特色、街区肌理、空间布局、文化内核、历史沿程,最大程度保留济南原有民居风貌的真实性、整体性、可读性和可持续性。
在此基础上,上新街将规划“新潮国风”“新艺创想”“新享时光”“新养天地”四大项目功能分区,引入文创、国乐、非遗手作和老字号等业态品类,结合近代文化、建筑风格、中西元素的街区特征,将原有的建筑风貌和在地文化与现代技术相融合,让本地人的“梦里老家”与游客心中的“梦中情街”融为一体,再现上新街历史文化与烟火气息的精彩碰撞。
街巷更新改造殊途同归,而地域风土人情常常能在城市发展中带来独特的精神魅力。住惯了繁华都市的高楼大厦,便更加热切寻觅模糊的儿时记忆与文化根脉。这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地方,才是人们不舍离开的“心之所向”。
从百花洲迭代升级,到西更道开花窗、入画中景,再到瞩目期待的上新街更新项目,接连“上新”的济南城,用行动证实了一件事:古老街区保护是场持续战,还要做好绣花功夫,用循序渐进的“微改造”“精提升”,进行动态、持续保护。
在城市更新过程中,重拾历史记忆,只是“唤醒”与“焕新”街巷的开始。伴随着老建筑精心保护与活化利用,伴随着新兴业态的不断涌入,街区商贸繁荣与市井烟火共生、历史文化气息与繁华都市旋律交融,才是未来城市发展的“理想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