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读 | 一朝金陵雪 钟山入画来
大雪,二十四节气中第二个带雪的节气,预示着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即将到来,大地沉寂收敛,万物潜藏蓄力。都说南京一下雪就美成了金陵,大雪节气过后,在南京,人们最期待的,莫过于一场金陵雪。红楼艺文苑冬天就要靠近温暖的人和事“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这是宋朝杜耒写的《寒夜》。寒冷的冬夜,有客来访,以茶代酒,围坐炉前,炭火刚红,水已沸腾。这首诗写的是寒夜,读来却充满暖意。寒夜虽寒,有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围炉喝茶,赏窗前梅,让人感受不到寒意。这里的梅花,不仅指窗前梅,更是暗喻身边畅谈的好友。雪天最适合窝在家中,这时若有三两好友一起畅饮相谈,实乃人生快事。要说写雪天邀约友人的诗句,白居易的《问刘十九》可谓是经典之作。“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刘十九到底是谁?据说是刘禹锡的堂兄刘禹铜,一位洛阳富商,与白居易时常往来。诗中描述了这样的场景:天色将晚,雪意渐浓,诗人生起小火炉,给好友书信一封,告知新酒已酿好,邀约共饮。如今,这首诗已经成为雪天发朋友圈的热文。下雪天和火锅很搭,人们会发微信约朋友一起吃火锅,或是围炉煮茶,这是另一种等待友人赴约赏雪的雅趣。明孝陵红墙蜡梅古人等友人雪天赴约,可能会几天,也可能因为雪天路难行而作罢,无法相见。但在南京,即便是一夜大雪,南京“一夜雪无”的扫雪速度,让雪霁天晴出门游玩的朋友畅通无阻。虽然现在与友人见面的条件具备,只要想见就可以立刻去见,但仍会有同城的朋友,却可能多年不曾见一面。有时候,阻止见面相聚的不是风雪,是我们踌躇的内心。雪霁钟山与中式美学最适配刘长卿在《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中写到:“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雪落寒深,年也将至,人们期待和亲人团聚相欢。梅花盛开在凛冽寒冬,郑板桥一句诗也写出人们等待过年的喜悦:“寒家岁末无他事,插枝梅花便过年。”梅花山博爱阁踏雪寻梅自古就是冬季雅事之一。王安石在《梅花》中写到:“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谷王安石定居金陵时常到钟山游览,并在钟山定林寺中建了一处书房,好友米芾为其取名为昭文斋。这首诗应是王安石在金陵所作,我们姑且信其是在钟山昭文斋遇见了梅花。明孝陵景区“香无涯”遥想在1000多年前的宋朝,某一个下雪天,王安石到钟山昭文斋歇息,看到墙角梅树似有白雪覆枝,望去以为是雪,一阵暗香飘来,原是梅花冒雪凌寒绽放。昭文斋现位于钟山文学馆内,如果这个冬天下雪了,不妨去昭文斋寻那墙角数枝梅,感受王安石当年雪中循香寻梅的惊喜。南京每年冬天都会降雪,或迟或早,或大或小。如果迟些,梅花山上的早梅绽放,梅花在白雪的包裹下,晶莹剔透,定格最美瞬间。梅花品格坚韧,具有极强的耐寒性和顽强的生命力。“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这也是许多仁人志士喜爱梅花的原因。红楼艺文苑如果想沉浸式体验古人赏雪意境,明孝陵景区的红楼艺文苑是最值得推荐去处。红楼艺文苑以《红楼梦》为蓝本,选取其精彩章回作为园中的意境单元,贴切自然地诠释了书中所描写的相应故事。红楼艺文苑中还巧妙种植梅树等,将植物和中式园林建筑合理搭配布局,曲径通幽,移步换景,充满诗情画意。寒冷雪天,梅花和白墙相互映衬,有身着凫靥裘的女子在红梅下驻足,恍如置身《红楼梦》中踏雪寻梅的大观园场景。以雪见证南京的文气与风雅南京人的风雅气度有史可据,不仅从东晋开始就有赏梅的习俗,在明代也有赏雪雅趣的记载。张岱在《湖心亭赏雪》中写到:……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明崇祯五年十二月,张岱住在杭州西湖,下雪天出来,遇到了两位客居杭州的南京人在对酌赏雪。由此可见,南京人自古就有对于精神层面雅趣的追求。燕雀湖时至今日,南京人对雪,乃至对山水自然依然十分喜爱。钟山是南京的“城中之山”,被南京人亲切称之为“母亲山”,人们在山与城的空间自如切换生活模式。在山中感受四季轮回,用山水疗愈自洽。等雪一落,山里赏雪人皆是。张岱如若在此,定会遇到更多和他一同赏雪的金陵人。紫金山头陀岭雾凇人的影响对于城的发展意义深远,南京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人文荟萃,文脉汤汤。朱自清曾说过,“逛南京就像逛古董铺子”。从“天下文枢”到“世界文学之都”,南京在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萧统《昭明文选》和刘勰《文心雕龙》这两部文学巨作都与钟山紧密关联,燕雀湖因昭明太子的传奇而有了文气,陆游曾冒雨游的定林寺,也是刘勰写《文心雕龙》的所在。景区在定林寺遗址上建成了钟山文学馆,馆内的昭文斋,如今是文学爱好者畅谈文学的书房。钟山是南京文脉赓续、弦歌铮鸣的主要渊源,为南京城市气度的形成提供了文化积淀和文明滋养。人生是一场用来体验的归途寒冬时节,大雪飘然而至。静谧的雪夜,人们总是期待与友人分享的心情。苏东坡夜访张怀民,庭中携游赏月,被看做是“访友得友”的友情典范。但在六朝时期,另一场“访而未见”的友谊,同样意境拉满。宋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任诞》中有一篇记载生活小事的文章。《王子猷雪夜访戴》讲述了东晋王徽之雪夜乘舟访问挚友戴逵的故事。一个雪夜,王徽之突然想起他的好友戴逵,于是乘船一夜终于到了戴逵家,但他却“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徽之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明孝陵景区花房路真正的成功和结果,在过程中就已经体现,过程是人生存在的意义和全部。王徽之应该也是享受雪夜乘船见友人的喜悦。至于最后是否见面,只要心意相通,见与不见,人就在那里。红楼艺文苑苏轼在《和子田渑池怀旧》中写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人的一生是漫长的征途,但最终能留在这个世界的,好似雪泥鸿爪。人生有很多求而不得,得而不惜。体验过程的百般滋味,亦是一场快意的人生。一朝同淋金陵雪,我与钟山共白头。文字 | 香沉水来源 | 南京钟山风景名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