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丨开着出租勇闯雪域高原,这一趟只拉自己不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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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D出租车,一脚油门直通拉萨。这几天一个名叫宋奇的枣庄出租车司机火了,开着自己的座驾从枣庄出发,来到上海318国道“零公里”处,一路向西直达西藏,15天后抵达拉萨。

本期《听·见》对话正在拉萨“周边游”的宋奇,听他讲述广袤高原、巍峨雪山对他的视觉震撼;近乎裸露地跳进曲登尼玛冰川,野兽般吼叫的情绪发泄;以及“说走就走”“不被生活琐事束缚”后的人生思考……

看到不同的风景

“青春没有售价,鲁D出租车直达拉萨”!我就是那名勇闯雪域高原的“95后”枣庄的哥——宋奇。

我今年28岁,是土生土长的山东枣庄人。因为最近是出租车运营淡季,才有了“趁着年轻,看看祖国大好河山”的想法,于是说走就走,11月10日从枣庄出发,15天后到达拉萨。

318国道起点为上海市黄浦区,终点为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聂拉木县,其中从成都至拉萨的“川藏线”被誉为此生必驾的“中国人的景观大道”。从枣庄到上海有700多公里,我一路疾驰,只为打卡一个地方——318国道“零公里”,那是一块位于上海人民公园的铜制标志牌。

拍照留念后,一人一车,正式踏上318西行之旅。

俗话说“嘴行千里腚崴窝”,我们不能总被生活的琐事所束缚,要勇敢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也不能光说不做,屁股始终没有离开原来的地方。我在枣庄开出租车,好好干的话,每个月也能赚到五六千块钱,回家打打游戏,喝喝小酒,生活也算非常美好。也许是因为跑出租车日复一日单调枯燥,心头总时不时莫名感到空虚。“鲁D直达拉萨”,能让我在同一辆车里,看到不同的风景。

11月15日,我到达了川藏线起点成都,第一站去了康定的折多山。人在高处,云在翻滚,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色光辉。山中很静,能听到远处牦牛的铃铛声。我深呼吸,用心感受周围的每一丝气息,每一片风景。

独特的自然景观、浓厚的藏族人文环境,在像我这样平时很少出远门的山东小伙眼里,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就连看到养殖的成群牦牛在路边漫步,我都兴奋得像孩子一样“哞,哞”地跟牛“对话”。晚上更是收获了一份小惊喜:我在山顶过夜,出租车就是我移动的家。忽然外面飘起雪花,下得还挺大。我在车里美美地睡上一觉,感觉好浪漫,好有情调。

和其他人出行前精心做各种攻略不同,我此行更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自驾。为了省钱,吃住都在车里。出发的时候,从家里拿了床厚厚的被子,买了两个户外电源。平时就裹着厚被子,躺在后座上睡觉,俩户外电源没电了,我才舍得找个便宜的酒店住下,充充电,洗个热水澡。

受助和助人

苍茫的青藏高原,连绵起伏的高山,漫天飞舞的雪花……那是一种广袤感,是一种能调动人情绪的壮美。在美得令人屏息的背景下,我推开悬挂“鲁D”牌照的绿色出租车车门,站上发动机的机箱盖;在巍峨的布达拉宫前,我盘腿而坐思考人生,四周静谧、庄严,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11月25日,历时半个月,行程3600多公里,我抵达西藏拉萨。我把记录生活的两段视频,加起来也就20多秒,拼接到一块,发在抖音上,不曾想一下大火:点赞量超过3万个。

“鲁D是哪里的?”“等我捋捋,鲁A济南车,鲁B青岛的……”在网友的互动中,这辆出租车成了我最有辨识度的特色“符号”。

我是2021年从别人手里盘下的这辆车,跑了3年出租,对这辆车还是挺有感情,它就像我的好兄弟一样。车的运营年限快到期了,在启程前我还担心能否陪我走完318国道全程。

记得一次晚上在四川开车时,不小心把车开到沟里,前轮被卡住动弹不得。我想完蛋了,这可咋办?幸好有一位大叔路过。我说明情况后,跟着去了他家,找了一块很厚的木板。大叔又热心地开车,拉着我和木板返回。几经周折,终于将木板垫在车轮和沟的空隙中,才成功地把车开出来。

耽误了大叔好长时间,为表谢意,我想给大叔转点钱,或是请他吃个饭,都被他婉拒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呀!”我当时就想,如果路上有人遇到困难,我必定也会伸出援手。

11月25日,在即将到抵达拉萨前,一段很难开的雪路上,我遇到一辆轿车在雪地中抛锚,我停下来了解到,车主是贵州人,拐弯时车速有点快,撞到护栏上,车侧面的气囊弹出触发保护,导致车子无法启动。那里是偏僻的山地,手机没有信号,无法呼叫救援。我就把车主拉到了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我是开出租的,招手必停,免费拉顺路人,遇到路途中有困难的自然也会伸出援手。这也算是“感恩相遇,感谢陪伴”。

一场精神的洗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会被生活的琐事所束缚。我是出生在四线城市的小镇青年,学历不高,读完初中就没再上学。刚踏入社会时,曾在新疆呆了一年,当时在工地当小工,很辛苦。后来返回枣庄,在工业园区打螺丝,干过服装厂、电子厂、橡胶厂……现在跑出租车的收入,在我们老家小县城还算说得过去,也相对稳定。

说起来,我这个“90后还是一个奥特曼动画迷。早在一年前,我就花五六百元钱买了一套迪迦奥特曼造型的衣服。尽管这套衣服穿在我身上挺帅,打眼一看还挺像个赛车手,可是在老家时,我从来也没把“奥特曼”穿出来上街。我不敢穿,怕人家笑我,“快30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这次下决心要开着出租车自驾游西藏时,我才特意找出这套衣服,而它在我视频里出镜率也很高,我几乎都是穿着这身行头和出租车一起拍视频。

在这次旅途中,我看到很多直播的博主,有徒步的、骑行的、拉车的,甚至还有骑马的、推轮胎的……因为在老家时我就经常拍短视频,有时候也会开直播,此次自驾西藏,我也会在直播间和粉丝聊天互动。

出行前准备了一万元用于此次西藏游,现在算下来,直播间的收益和出行的费用基本持平,还没动到本金。

总之,人生是一种历练,而探险则是历练中一种强烈的表达形式。王相军是我很尊敬的一位探险者,他被人称为“西藏冒险王”。抱着向他致敬的心态,我也来到曲登尼玛冰川,顺着冰川的河流徒步走到冰川的尽头。

冰川海拔5200米,一路走来可把我累坏了,在短暂休息后,我做了件出格的事:零下20多摄氏度的12月,在冰川尽头,我脱下厚重的棉服、短裤……以近乎裸露的状态赤脚走进冰川中的一片小水洼,像野兽般大声喊叫。其后,我全身浸在冰水中,来了个“冰川浴”。

那是什么感觉?说了大家可能不信。浑身发烫!感觉身上有一团火。我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了一次对自然极限的挑战。于我而言,更是一场精神上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