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运古道。
石上马蹄印。
“走,我带你们去拍马蹄印!”
在一次采风活动中,同行的小妹妹热情地邀请。
说走就走,我们几个抄上家伙跟在小妹妹的身后出发。
其实,只听说去拍马蹄印,我们都不知道马蹄印是个啥,还以为是隐藏在哪里的景区景点呢。从会泽县钟屏中学斜对面的一条小路往西走,穿过茂密的垂柳林,小路的右边出现了一个水塘,大家的脑细胞就活跃起来:“这就是马蹄印?”同事还补充:“地面上看还是不太像,恐怕要从高空航拍。”于是,无人机马上起飞,还真有点像。果然,人的脑海里只要提前植入了某种元素,随后,看见什么都会朝那方面去分析推理。
继续前行,带路的小妹妹告诉我们:“这就是马蹄印了。”我们定睛一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向远方延伸,我们还是不明就里,“马蹄印”是个啥?还是不清楚,心中不免有一丝丝懊恼。
带路的小妹妹打电话问影协的人,回答说就在这一带了,终于,我们找到了石头上一个比较形象的马蹄印,据说,这就是当年马帮运铜留下的马蹄印了。早先说这是铜运古道不就完了吗,原来他们说的“马蹄印”就是会泽铜运古道上马帮留下的痕迹。
知道这是铜运古道,对会泽铜商文化略知一二的我们心中顿时产生了敬畏之情,连忙拿起相机,咔咔一顿狂拍,沿着古道前行,继续寻找马帮的痕迹。
前进不到100米,小路上果然又连续出现了五六个完整的马蹄印,蹄印的形状保留得完好无损。看着向远方延伸的古道,看着清晰的马蹄印,我心中不免嘲笑自己的无知:作为地道的会泽人,特别是作为略识几个字的会泽宣传战线的人,居然不知道会泽城郊有这样一条铜运古道。平时,我会对远方的亲戚朋友蜻蜓点水地讲起会泽的铜商文化,介绍会泽对铜矿的开采、鼓铸、京运的历史,也往往就是一两句话搞定,对于铜文化的探究几乎为零。
好在还有一颗学习的心,如要学习,任何时候都不算晚,于是,我赶紧抽空恶补了一下会泽的铜商文化和当年滇铜京运的历史。
我从陈晋老师的《3000年的铜韵篇章文明成长的历史见证》一文中了解到:会泽县对铜的开采和使用始于商代,名于汉代,盛于清代。历史上会泽县有过三次“铜商文化”的辉煌。
在3000年前的商周时代,会泽的铜运就开始了。汉武帝时期,会泽利用丰富的铜矿资源,制造了铜洗、铜釜、铜盘等器皿,其中以铜洗最为有名,畅销全国。会泽的堂琅铜洗继承和发展了薄壁铸造技术,铸造和锻打工艺均处于汉代领先水平。堂琅地区冶铜业的鼎盛期为公元一世纪中叶到二世纪中叶,持续了100多年,会泽创造了以铜商文化为代表的第一次辉煌。
三国两晋时期,堂琅地区冶金产业有一项伟大的科技成就,即白铜的制造。白铜是铜和镍的合金,因具有银白色的光泽而得名,它银光闪烁,极耐腐蚀,几乎不生锈。白铜沿丝绸之路传入波斯,波斯人称之为“中国石”。其后,白铜又经波斯传入欧洲。“白铜”的制造,是古代中国领先于世界的伟大科技成就,18世纪欧洲人开始提炼镍,中国人提炼镍比欧洲人早15个世纪。会泽也因此成了有名的白铜之乡,这是会泽历史上以铜商文化为代表的第二次辉煌。
清代,会泽铜业鼎盛,东川府(会泽)是中国当时名副其实的铜都。省外大批客商和淘金者蜂拥而至,“来往矿山者不下十万众。”乾、嘉时期,年最高产量达1600万斤,每年清政府额定云南运往京城的铜达633万斤,占全省京运铜的80%。会泽所产之铜,除部分供县城70座炉子鼓铸外,大部分运达北京,史称“南铜北运”,形成滇铜万里运京城的壮观。雍、乾时期,在会泽设有新、旧“宝云”两个铸钱局,这是仅次于北京铸钱局的中国第二大铸钱局,负责铸造“雍正通宝”和“乾隆通宝”。后来,这两个钱局改称“宝东钱局”,其铸造钱币的历史超过200年。
会泽铸钱的鼎盛时期,设炉70座,有炉头、匠役1500人。清乾、嘉时期,东川府年铸币4亿枚,人们手里的铜钱,一半来自会泽。清朝后期,每个中国人几乎都使用过会泽宝云铸钱局铸造的铜钱。清朝在185年间对铜的开采、冶炼、鼓铸、京运,成就了会泽历史上以铜商文化为代表的第三次辉煌。
我从任礼俊、赵吉平两位老师的《铜运古道》和其他文献资料了解到: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清廷额定了云南每年运入京城的铜为633.144万斤,分别运往寻甸、东川两个铜店,出境后转运北京,“自滇至京,长途万里”。
会泽铜运古道,不同时期,主次不一,但大量“京铜”主要经过两条通道运往京城。一条为陆路,由东川府城出发,沿金钟街道龙王庙口子、五星乡黑土、大桥乡珊瑚树至昭通,再经昭通运至四川泸州。另一条为水陆结合,由东川府城出发,经娜姑镇到巧家县蒙姑,沿金沙江运至四川泸州。
“京铜”运至泸州后,上船顺长江到仪征,转入大运河,到通州上岸,朝廷派户、工二部人员查验后,京运才算结束。
通常情况下,东川府每年运铜4次,从泸州至北京水运路段,每次有8支船队,每支船队有13艘大船,每艘大船运铜6万余斤。陆运则需马匹9000余匹次。每起京运的期限,大约为一年,交铜后,从京城返回云南的时间限定为99天,延误或超期都将受到相应的严厉处罚。据《云南铜政考》一书统计,滇铜京运陆路2200余里,水路8200余里,全长万里以上。
因此,当时的东川府(今会泽县)有“万里京运第一城”的美誉。
会泽城郊保留的铜运古道位于会泽县金钟街道龙潭社区西北约300米处,古道为东西走向,现残长300米,宽2.5米,全部采用青石铺就,道中青石受马长期踩踏留下深深的马蹄印。该古道系清中期东川府从汤丹各厂运铜至府城的通道,后随着铜运的衰落逐渐废弃。古道是东川府铜商文化的重要载体,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
我们所拍摄的这段铜运古道,就是清中期东川府从汤丹各厂运铜至府城的通道。
看着悠长的铜运古道,耳边仿佛响起悠扬的马帮铃声和吆喝声。一个又一个的马蹄印记录着会泽长达185年的滇铜京运历史,见证着其对会泽乃至云南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产生的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如今,“远人骛利纷沓至,运甓芟茅安井臼。顿令空谷成市廛,铃驮骈阗车毂走”的繁盛虽已远去,但是,会泽的铜正以另外一种形式(斑铜文创产品和伴手礼)出现在人们面前,让会泽这座县城越来越出名。
“钱”程似锦的会泽正以美丽的景区景点、深厚的历史文化、良好的营商环境、开放包容的博大胸怀吸引人们来会泽旅游、投资、创业。
还等什么?来会泽吧,会泽总有一个地方会成为您的“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