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学术酒吧又有新玩法:16岁高中生走进古老部族拍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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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长沙岳麓学术酒谈”在拙木鸟酒馆举办。史有玉摄

从繁华的北京到遥远的云南,一位16岁的女高中生杜奕涵拍摄了一部关于摩梭文化的纪录片《摩梭众神》。10月21日晚上,这位高中生把这部纪录片带到“长沙岳麓学术酒谈”的活动现场,前来观看的有长沙各高校的本科生、硕士及博士研究生、专业摄影师、前来长沙旅游的游客…….

这场拍摄源于2024年春节期间的一次偶然的机会,当时高二学生杜奕涵在社交媒体上翻阅时,被一篇关于人类学的文章深深吸引。随后,她主动给小红书博主“熊熊的人类学”发了私信,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探索摩梭文化。

△熊红艳在拍摄。熊红艳供图

熊红艳,一名经验丰富的纪录片导演,同时也是“熊熊的人类学”的账号主理人,曾服务于中部一家大型纪录片公司。目前,她已经将兴趣转化为事业,成立了长沙求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专注于运用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方法创作纪录片。

为何要从人类学的视角拍摄纪录片?

△熊红艳为大家介绍人类学视角下的纪录片。史有玉摄

熊红艳告诉记者,田野调查作为人类学的一项基本研究方法,在诸多人文社科领域都有着广泛的应用。她将人类学的理念融入纪录片制作,核心在于以田野调查的方式深入“研究”拍摄对象。

△观察当地村民生活场景。熊红艳供图

熊红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传统媒体制作纪录片往往通过事先沟通,到达拍摄地点后直接展开采访和拍摄,要求对象“展示”自身。而采用人类学视角的纪录片则要求拍摄者先行融入拍摄对象的生活,如同当地人一般生活,进而对这样的生活进行“捕捉”。

“踏上每一段旅程,我们不能目的过强,而应先观察,与当地建立联系,这是田野调查的关键所在,即‘参与式观察’。”熊红艳解释道,“我们不能只是去听他们如何描述生活,更要亲眼去看他们的真实生活。田野调查不是一场简单的访谈,聊到我们想要的内容就结束,而是要全身心投入到对方的生活中,当有了自己的思考后,对方也能感受到我们的真诚和善意。”

熊红艳对记者说:“在踏入田野之前,我们对这个地方的认识大多源自想象或文献资料,但这些并非第一手资料。亲临现场,亲手搜集资料,这些鲜活的信息与当地紧密相连。”

△拍摄过程中与当地村民进行访谈。熊红艳供图

“我曾经询问过一些纪录片导演,他们拍完的片子是否给拍摄对象看过,他们回答没有。”熊红艳透露,“后来我意识到,这是人类学与其他学科的不同之处,我们追求一种平等的交流。”

在熊红艳的观点中,以人类学为方法创作的纪录片,应与拍摄对象建立“互相回馈”的关系。拍摄结束后,熊红艳要求杜奕涵在当地现场放映自己的作品。“我们告诉村民我们是在拍摄纪录片,但对他们而言,‘纪录片’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直到我们完成拍摄,在村里播放,他们才能直观地认识到我们的工作,表示‘原来你们做的是这个东西’,并在第一时间给予反馈。”

探索摩梭文化的过程及其背后的故事

“一开始,杜奕涵希望我每次都能陪着她去拍摄,但是我拒绝了,更多还是让她自己去探索,与她的拍摄对象建立更深厚的联系,我希望到最后,我的学生往往能比我更了解这个地方。”熊红艳告诉记者。这部纪录片由杜奕涵主导,熊红艳仅协助拍摄了大约5%的镜头。

△正在举行当地仪式的摩梭人民。杜奕涵供图

提及摩梭人,最显著的标签便是“中国现存唯一一个母系氏族社会”。纪录片作为一种视觉模式,相较于电视剧,它更加直接、真实。在与摩梭人相处的过程中,当地村民对杜奕涵和熊熊说:“真羡慕你们家有女儿,我没有女儿,没有女儿,我的姓氏就要断了,我家就绝后了。”对于高二学生杜奕涵来说,这种观念是一次很强烈的冲击,她发现人类的情感是如此相通,而观念的表达却可以截然不同。

摩梭人的信仰充满矛盾,精神状态却又十分超前。摩梭人的宗教信仰非常多元,他们即信仰“万物有灵”,又相信本土达巴教,这使他们的行为和观念充满矛盾。

然而,在摩梭人的世界里,男女都过着独立而自信的生活,这在杜奕涵看来是一种超前的现象。例如,摩梭人的脏话中没有涉及女性特质的文字,他们的社会不存在“家暴”,家庭成员可以共同生活而不必组成小家庭。当杜奕涵身临其境,她感受到了“文化震撼”,这种震撼让她消除了以往对文化“先进”或“落后”的刻板印象。

△风扬起经幡。杜奕涵供图

在聆听摩梭人关于婚姻的真实想法,登上神山,感受风扬起经幡传递的祝福时,杜奕涵坦言,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让她更加包容,接受了世界的复杂性,打破了固有的“二元对立”世界观。

高中生拍摄的纪录片,想传递什么?

△杜奕涵与现场观众进行讨论。史有玉摄

“我的镜头或许不够精雕细琢,主线可能不够清晰,用词也不够精准,但我提供了一个清晰而独特的视角。我想通过纪录片表达,当一个年轻人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文化环境时,我们这一代人将如何去诠释,我们的态度又是怎样的。”杜奕涵向记者表示。

△杜奕涵本人。杜奕涵供图

一个“初学者”看到的世界,有着独特的价值。作为一个常年拍摄传统纪录片的导演,熊红艳告诉记者:“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片子,都有着非常精细化的制作,不管是它的布景还是灯光,都很精致,但这种形式其实会带来一种很强烈的距离感,因为它具有很强的’舞台感‘和’表演性‘。我觉得她拍的纪录片,其实是有在打破这样的距离。”

毋庸置疑,摩梭文化对杜奕涵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当她回到北京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同样也影响了当地的村民。“当我走进他们的视野,我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很新鲜的身份,至少他们以前没有接触过北京的高中生。”杜奕涵向记者分享道,“我采访他们的过程,也是他们了解我的过程,对他们而言,我也是一股新鲜的血液,新鲜的视角。”

潇湘晨报记者钟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