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垣古八景之“韩山独秀”,说的是韩山上的一棵苍松独秀于林的故事。其松称奇,一在高大挺拔,二在一树两叶。
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棵奇松亦如此,虽经受住了千百年风雨的摧残,却终未能扛住人为的砍伐。
关于这棵松最后的命运,知情人说是在特殊时期贡献给了国家建设。砍伐后,其主干运到县城修建了生产资料门市,留给村里的枝干则被群众打了18副棺木。单从留在村里的枝干情况,我们也能想象这松之粗壮。
而今,作为国家公益林区的韩山依然郁郁葱葱,周边生态也得到很好的修复,唯一可惜的是那棵传奇古松只能去故事中寻找了。
韩山,即韩王山。乾隆《襄垣县志》载:“韩王山,县北十五里,高峰挺秀,孤松孑立,森然可仰,上有韩王庙, 即八景中‘韩山独秀’”。
韩王庙,据说供奉的人是韩宣子。韩宣子(?一前497) ,即韩起,姬姓,谥号“宣”,史称韩宣子,春秋时期晋国大夫。公元前541年,韩起为中军元帅,开始执政晋国长达27年,协助晋悼公复兴晋国霸业。韩起执政后,韩氏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奠定了百年后“三家分晋”韩氏有其一的基础。
据旧志载,不仅在县城东北二十五里有春秋时的韩宣子墓,在县城东北二十里还有战国时的韩王陵。就此看,韩氏一族曾长期在襄垣居住。
而同时期,襄垣虒亭一带的古铜鞮地还居住有羊舌氏族(羊舌职及长子赤字伯华和次子肸字叔向)。《国语》中记载的“叔向贺贫”的故事,也许就发生在襄垣。
不过,韩王山上的韩王庙,应该是早就毁损了,因为在清乾隆年间,县令李廷芳在修县志作“韩山独秀”诗时,便有“向有韩王庙,今废”的标注了。
冯亭犹未献,此地是韩山。
叠嶂真成倚,孤松不可攀。
风云常护庙,衮冕亦颓颜。
怪得秦虮虱,无时返故关。
襄垣在先秦时期,称得上一个军事要地。春秋时,赤狄夺黎地建国,襄垣地归潞子婴儿国。至公元前588年,赤狄被晋镇服,襄垣归晋辖。之后,在晋与其他方国征战中,便有赵简子在此筑宁城、赵襄子在此筑韩城之事。而至战国初,赵、韩、魏三家分晋,襄垣之地,始属韩国,又为韩别都,故襄垣有古韩之称。
公元前262年,秦大将白起伐韩,隔断上党,上党太守冯亭以郡归赵,襄垣又属赵国。因旧城系襄子所筑,又位于赵国边界,故得名“襄垣”。
在军事较量中,位处韩、赵边陲地带的襄垣,或属韩,或归赵。是故,襄垣不仅有韩王山及韩王庙,还有赵王山和赵王庙。
旧志亦载:“赵王山,县东北四十里,相传赵襄子寓此,上有赵王庙。”公元前222年,秦灭赵,襄垣归秦属地。秦灭六国后,废旧制,设郡县,襄垣始为县,归上党郡辖。
所以说,襄垣的文化,历来便有一种边界之地造就的交融汇聚基因存在。
自古以来,韩山一向被视作是襄垣城之靠山。事实上,韩山更是一座充满灵气的山。
历史上,在韩山脚下的堡底村,还有一个称作“率善”的小国在此定都。北魏神瑞二年(415)二月,河西胡人首领刘云等率数万胡人归附北魏,屯聚上党。数万人齐聚上党,粮食渐渐供应不上,到了三月, 胡人共推白亚栗斯(365—437)为盟主举旗造反。白亚栗斯自称大将军、大单于,改元建平,定都上党郡。《魏书·帝纪第三·太宗纪》载:“河西饥胡屯聚上党,推白亚栗斯为盟主,号大将军,反于上党,自号大单于, 称建平元年,以司马顺宰为之谋主。”
时上党郡治襄垣安民城,安民城为晋永嘉年间刘渊迁都黎亭时所筑。《读史方舆纪要》载:“安民城,晋永嘉三年(309),刘渊寇陷上党,并州刺史刘琨遣将张倚领上党太守,据襄垣,因筑此以安上党之民,故名。”清乾隆版《襄垣县志》亦载:“安民城,在县北十里石勒攻上党,安仁城即此。”安民城遗址,在今韩山下善福镇的堡底村周边。
白亚栗斯立国后即遭讨伐,后胡人内讧,白亚栗斯被废,另立刘虎(?—416)为首领。刘虎号称“率善王”,率善王国亦定都于上党郡之安民城。再后来,明元帝拓跋嗣派部“大破山胡”,随着刘虎、司马顺宰被杀,率善王国也自然灭亡。然无论如何,率善国之于襄垣历史,也如韩山奇松一般,可称得上独树一帜了。
在韩山上,相传还葬着一位“大人物”。韩山南部有一岭称五谷神岭,又称密松岭,岭似馒头状,说此地便为北宋将领潘美(925—991)的墓地。老百姓称其“潘王墓”。
在传统侠义小说中,潘美常以“潘仁美”的形象出现,成为古代文学人物中一个不顾民族大义而挟公报私陷害忠良的奸臣形象。说的是当年潘美被杨六郎杀死在密松岭后,就地埋葬于此。
不过此地是否有真正的“潘王墓”,还是历史上的一个“藩王墓”,或者是其他战国墓葬,由于墓地未发掘,目前还不好考证。但从地表残留的盗洞看,韩山下应该是有一座大墓存在。
当然,对于韩山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明刘龙便称韩山为“寒山”,就此看,韩山亦是除“凉楼”外的另一处避暑胜地。
刘龙《寒山独秀》诗前还有小序:“寒山在邑城北,有峰秀出诸山之表,郁然阴森,暑中望之辄有寒色。”
高山城北耸奇观,
五月游人怯晓寒。
古木阴森迷岁月,
浮云重叠拥峰峦。
半空仙梵藏幽寺,
百尺神泉泻碧湍。
焉得思如摩诘手,
细将形胜写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