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日报》2024年12月8日A07版
跟着东坡去打卡丨桄榔庵:一席亦吾庐
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吴心怡
这是一片荒芜的空地,约莫1500平方米,一座石碑孤独地屹立其中。这又是一块热闹的宝地,近千年间,无数文人墨客纷至沓来,踏上这片“离东坡最近的地方”,一睹宋代大文豪苏轼在儋州的“两亩三分地”。
驱车来到位于儋州市中和镇的桄榔庵遗址附近,四周是长势喜人的农田,牛群在周围吃草散步,悠然自乐。放眼望去,围墙围起的一方土地,便是桄榔庵遗址,随着第二届中国(海南)东坡文化旅游大会暨第十四届东坡文化节的举办,此处终于揭开神秘面纱,以考古和遗址展示区的形式向公众开放。
桄榔庵遗址入口处立着几块木牌,介绍着桄榔庵的历史。苏东坡被贬儋州,最初居住在年久失修的破旧官驿里。次年,奉宰相章惇之命察访广西的董必发现此事后,派人将苏东坡父子逐出官舍。无处可居的东坡在昌化军使张中和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在城南桄榔林建起了几间茅屋,并将其命名为“桄榔庵”。
据史料记载,桄榔庵在宋末遭损毁,后人出于对东坡的敬仰,不断沿用桄榔庵遗址以纪念东坡,元代建有苏公祠,清代改建为桄榔书院,遗址里刻着《重建桄榔庵记》的石碑,受风化侵蚀,已有明显裂纹,其上文字也大多漫漶不清。
当年东坡在此过着怎样的生活?《新居》一诗中的描述可见一斑:“朝阳入北林,竹树散疏影。短篱寻丈间,寄我无穷境……”3年间,东坡在这里吟诗会友、躬耕自取,还写下《东坡易传》《东坡书传》《论语说》等著作。
如今,桄榔庵再次焕然一新。一座东坡桄榔庵纪念馆拔地而起,纪念馆一侧还重新种下一片桄榔林,盖起茅草屋、牛栏等,最大限度还原东坡居儋的生活场景。
跟着东坡去打卡丨桄榔庵:一席亦吾庐
情绪稳定的苏东坡,竟如此“耐造”
海南日报全媒体记者邱江华
流放,流放,再流放,黄州、惠州、儋州……地方越来越偏,最远处,是堪称九死一生的“海外蛮荒地”。风雨一次比一次大,苏东坡如何解答这样的人生命题?
答案,是稳定的情绪、有趣的灵魂。
在儋州,苏东坡的文章诗词更加接地气,他入乡随俗、兴趣广泛,有时竟忘了自己谪居海外这一事实,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一盘棋,可以让苏东坡观之不倦。“儿子过乃粗能者,儋守张中日从之戏。予亦隅坐竟日,不以为厌也。”相较于儿子,苏东坡坦承自己不精棋艺,“予素不解棋。尝独游庐山白鹤观,观中人皆阖户昼寝,独闻棋声于古松流水之间,意欣然喜之。自尔欲学,然终不解也”。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不困于一时,不陷于棋局,方能从容面对人生的起起伏伏,安之,乐之,活出旷达洒脱。
何以抒怀,唯有美酒。苏东坡好酒,他不仅喜欢饮酒,还喜欢自己动手酿酒。在儋州期间,苏东坡借鉴当地黎族人家的酿酒经验,取清冽甘甜泉水,用糯米加上草药天门冬,最终酿制出了天门冬酒。
面对物质之困,苏东坡总有办法。“水陆之味,贫不能致,煮蔓菁、芦菔、苦荠而食之。其法不用醯酱,而有自然之味。盖易具而可常享,乃为之赋”,因贫困无法尝到水生和陆生食物的滋味,只好煮蔓菁、芦菔、苦荠吃。此时苏东坡煮的不仅是食物,是穷且益坚、乐天知命的精神,更是希望。
“先生心平而气和,故虽老而体胖。计余食之几何,固无患于长贫。”“窃比余于谁欤?葛天氏之遗民。”苏东坡把自己比作那葛天氏之民,过着简单纯朴的生活,再大的苦难,也压不垮心平气和的他,可以说,他在精神上喂饱了自己。
“天地在积水之中,九州在大瀛海中,中国在少海中,有生孰不在岛者?”心念至此,会心而笑的苏东坡已是自由自在地游目骋怀,没多少囿于困境的烦扰。
在中国苏轼研究学会常务理事韩国强看来,苏东坡居儋的日子过得实苦,不止于饮食、居住,生活困难难以想象,但是他最终都能苦中作乐,愈发乐观旷达,逐一化解应对,融入当地百姓,真正做到了“既来之,则安之”。
情绪稳定的苏东坡,竟如此“耐造”
东坡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