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岗

游完喀什古城，导游说：“明天去喀拉库勒湖，在帕米尔高原上，海拔3600米，每升高1000米气温下降8℃，备了羽绒服的都带上……”南疆游几天来，导游反复强调几次了。这我倒没太在意。我想的是通常高原比山更宽广，山相对小一些，遂问：“是昆仑山在帕米尔高原上，还是帕米尔高原在昆仑山上，怎么几个省都见有昆仑山，只有新疆才有帕米尔呀？”导游和司机齐回说：“当然是帕米尔高原在昆仑山上！”我有点发蒙，此前的认知全颠覆了。后翻阅地图资料方知，帕米尔高原东端与昆仑山脉西端在喀什市西南方连接，昆仑山由此向东在塔里木盆地南沿横贯新疆、西藏、青海、四川4省区。

第二天早餐后，我们的大巴出喀什城区，沿上下双车道的中巴公路向西南行驶。没有清晰的分界和明显的地标，也看不出路在上坡，随着公路两侧由葱绿田园变土黄变沙石以至群山连绵，不觉间就爬上了昆仑山余脉，再前行，就攀上了帕米尔高原。至此，我突然觉得自己幼稚可笑起来，什么昆仑？什么帕米尔？大体上犹如之江一样，上游叫新安江，富阳段称富春江，杭州段冠以钱塘江。人家本就是一条河，分段取名罢了。所谓昆仑、帕米尔，说的都是一块石头、一个山脉，只是地理学上为便于识别，才命名成了两个事物。

临近中午，安排在红山口邮政餐厅午餐，说这里海拔1800米，饭菜还基本能熟，再高处就很难熟了。

邮政餐厅是阿克陶县奥依塔克邮政所办的，是计划经济的产物。邮政所周边看不见村落人家，除了餐厅，所里还有高原药材收购与销售以及周边国家奇石玉石售卖。吃完饭在大卖场转转，不爱购物的我也买了一块青松石和些许药材。回到车上，大家也都爱说句“不冤不乐”，总归开心就好。

车过盖孜边防站，由于头天晚上即作了人员信息报备，所谓检查，只是70岁以下人员下车刷一下身份证，并无他事，大巴又上路。走着慢说着快，跨过一桥过二桥，穿山越岭钻隧道，随着靠车窗的团友开始拍摄窗外景色，大巴就到了阿克陶县境内的喀拉库勒湖。导游一番叮嘱，车里一阵忙乱，大家纷纷打开双肩包添加衣服。待24位团友穿上鼓鼓的羽绒服，那阵势，哪像旅游团，分明是登山队到了营地。

出停车场便是景区。伫立在观景台上，举目前望，白雪皑皑，雪峰群立。说来看湖，无奈山更抢眼。有“冰山之父”誉称的慕士塔格峰就在眼前，巍峨雄美。左侧，公格尔峰、公格尔九别峰等九座雪峰环湖而立，排兵列阵，蔚为壮观。

天一会儿一个样。一会儿大片乌云，天也是灰色；一会儿天空湛蓝，白云朵朵。矗立在观景台前的国旗，也一会儿垂成直直的“1”，一会儿风展旗面如刀，表演着风云变幻。

循着通向湖畔的栈道下到湖边。那湖水，近观碧绿，远望幽蓝，中间横一条黛蓝色带，当是湖水深处吧！喀拉库勒湖不大也不是很深，面积10平方公里，水深三十多米，与博斯腾湖、赛里木湖比，更像个没有坝的水库。因湖水深邃幽暗，故名“喀拉库勒”（柯尔克孜语意为“黑湖”）。民间传说湖中有水怪。晋代高僧法显和北魏高僧宋云称其“毒龙池”，即因湖中有毒龙作怪；唐僧玄奘取经从此路过，称其为有巨蛟出没的“大龙池”。但我以为，鬼都在夜里而不敢白天现身，怪都在水里而不敢地上露面，反正看不清、道不明、证不了，所以我概以“忽悠”论之。

“黑湖”里可见寸长小鱼漫游。小鱼的这种自由自在传递给我，瞬间，我也有了一种惬意的安闲自适。

抬起头来，再观喀拉库勒湖，再望慕士塔格峰，忽觉两者俨然一对阴阳互补的夫妻。我想，倘若二者单独存在，肯定逊色许多，手牵手便相得益彰：雪峰滋补着湖水，湖水滋润着雪峰；湖水因雪峰愈显灵秀而柔媚，雪峰也因湖水益彰雄伟而阳刚，这种阴阳和谐、刚柔相济、互衬美丽，才是雪峰“黑湖”最值得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