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爱玲
重阳节,寒露已至,霜染了红叶,吹着秋风,走进章丘明水古城,别有一番韵味。章丘,对我来说,是回家,章丘是父母的祖籍,流淌的绣江河,承载着父母儿时的记忆,是我的老家,我的根。走在青石板的路上,透着历史的斑斓,酒坊、酱菜园、豆腐坊,把我带到儿时的记忆中。
小时候父母带我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走得早,我出生就没见过奶奶。爷爷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很是疼爱我,我打心眼里喜欢爷爷,爷爷亲我,我也亲爷爷,这就是血缘亲情吧,我总是喜欢缠着爷爷和我一起玩,给我讲故事。
父亲家是大家族,一大家好几十口人生活在一起,父亲在家排行最小,爷爷奶奶很是疼爱父亲,母亲在娘家排行是老大,听母亲说,她刚嫁到父亲家时,光摊煎饼就要摊好几十斤,新媳妇进门,要为家人做饭,看看会不会干活。
姥娘教育子女很是严格,女孩子针线活,做饭都必须学会,嫁到了婆家不作难,艺多不压身。母亲的能干得到了父亲一大家人的认可,也自然有了地位。
后来母亲随父亲去了济南,安了家,孩子多,无人照看,母亲只好辞去工作,专心照顾家庭了。父母有时间就带我们兄弟姐妹回老家看望爷爷,那时回老家都是坐闷罐火车,在枣园站下了火车,还得坐汽车才能到爷爷家。
我记得爷爷家门前有一个大湾,绣江河的水流淌而过,湾里时常有鸭子游过,水面上留下层层波纹,鸭子嘎嘎地叫着,湾边的花草随风摇曳,夕阳西下时阳光洒落在水面上,格外的好看。远处是青山绿水,我最喜欢在湾边看鸭子戏水。有时还会去草地里扒拉扒拉,看看能不能有意外收获,找到鸭蛋,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母亲在蒸馒头,我帮母亲烧柴火,听见大门外面有人喊: 换香油、换麻汁,我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柴火,拿着大搪瓷缸子飞奔地往外跑,打上满满一大缸子麻汁回来,看着母亲刚蒸好的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出锅了,顾不上热,伸手就去拿,母亲拦着我说: 慢点,太热,凉凉再吃,热馒头沾上麻汁,吃到嘴里,满口香,嘴上抹得都是麻汁,爷爷也喜欢吃热馒头沾麻汁,祖孙俩吃的那叫一个香啊,母亲看着我笑着说: 看看,都吃成小花猫了。我照照镜子,吐了吐舌头,对着爷爷做了个鬼脸,祖孙俩开怀大笑。
爷爷喜欢喝散装的粮食白酒,每次回老家,父亲总会去给爷爷打酒喝,炸花生米是爷爷的酒肴,爷爷喝酒时,我能闻到粮食的味道,我不知道那时的白酒是不是现在百脉泉的泉水酿造的清照酒,酱菜园的疙瘩咸菜,酱瓜、八宝咸菜都很好吃,母亲用酱瓜做的炸酱面,太好吃了,我能吃上一大碗,小肚子吃的鼓鼓的,小孩子贪嘴,不吃到撑,都不下桌。百脉泉酒厂的清照酒是我家的常客,父亲是大年初二的生日,老家的亲戚来给父亲过生日时,总少不了带百脉泉的清照酒、小米茶汤、章丘大葱,黄家烤肉,那是家乡的味道,也是浓浓的亲情。
重阳节,单位组织退休老员工游明水古城,是对老员工的关爱,我已从儿童节晃荡到了重阳节,归来已不再是少年,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捧起家乡的泥土,百感交集。爷爷、父母已相继过世,我带着对家乡的眷恋与思念,伤从心中涌,再也寻不到爷爷、父母的身影,家乡的巨变还是让我欣慰,从前的土路,土坯房已寻不到踪迹,宽敞的柏油马路,高楼大厦林立,两边绿树成荫,宽敞明亮的学校,孩子们在这里接受良好的教育,私家车开进家,大商场大超市随处可见。古城宁静但不失清雅,古城墙、古城楼诉说着历史的过往与变迁,这里是一代词人李清照的故乡,清照酒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而来的,用百脉泉的泉水酿造,酒香四溢,唇齿留香,当年李清照把酒助兴,写下了传世之作,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百脉泉涌,墨泉喷腾吐雾,墨黑幽深,好比李清照蘸过笔的墨汁,挥笔泼墨,创作出流世百芳豪放婉约的诗词佳作,泉水滋养了一代才女,诗情画意的墨泉透着灵气。梅花泉恰似一朵盛开的梅花,时波时涟,阵阵凉意,丝丝泉柳绕身,泉边撩一捧水,向上抛洒,水珠四溅,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美极了。漱玉泉,清澈见底,如同一面镜子,当年李清照常以此泉为镜,掬水梳妆,填词吟诗。走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听着流水潺潺的声音,酒坊飘香醇,醉意梦人生,铁匠铺里,铁花四溅,赤着臂膀的汉子,上下挥舞铁锤,3千多锤的敲打声,铸就了一个千锤百炼的章丘铁锅。瑞福祥绸布店的幌子随风摇曳,述说着一代商贾的创业之路。走过老邮局、老报社,耳旁仿佛传来报童举着报纸,沿街叫卖声:看报、看报,有重大新闻。邮筒静静地守在邮局的门口,像是在等待冒着风寒前来投递信件的人们。花油伞店里,每一把花油伞都赋予了独特的情感,在等待它心爱的主人把它领走,穿着汉服的少女,手里撑着花油伞,漫步在青石板的路上,时而依偎在小桥流水旁,听着潺潺的流水声,低眉轻语,时而凝视着远方,思念着心上的人。墙面上挂着章丘大葱的一幅画,很是吸人眼球,我是章丘的那棵葱,葱生江南则为葱,生于章丘则为树。一点也不夸张,2023中国·章丘大葱文化旅游节开幕上,章丘大葱种植户宋光宝的大葱以2.586米高度荣获2023年“葱王”,创造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在一草编作坊,看着眼前熟悉的草编,我思绪万千,草编篮子,草编蒲垫,蒲扇,草帽,我都曾看见姥娘编织过,等秋风,也是在等你,等待漂泊异乡游子的归来。草编篮子盛着秋风,也盛着思念。抬头望去雁南飞,古城湖中荡轻舟,船上少女捧香茶,吟词作诗多优雅,风吹轻纱飘飘仙,浪花朵朵起涟漪,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作者简介] 黄爱玲,笔名,快乐。济南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山东写作学会会员,张炜读书会会员,《万松浦》杂志读者俱乐部会员,周三读书会会员,济南摄影家协会会员。发表有三百余篇作品。作品见于《齐鲁晚报》、《山东广播电视报》等报刊、网络。齐鲁壹点发表的《70华诞,我与祖国共成长》一文,阅读量924.8万,“泉城济南,不是江南胜似江南”一文收录于齐鲁晚报壹点号优秀作品选集《清泉录》,《月亮被吃掉了》收录于《嗬,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