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2024朝阳国际灯光节核心区域,亮马河又一次惊艳了城市。自从2022年火爆“出圈”,亮马河就一直是京城观光旅游的“顶流”,不仅为人们提供了城市生活新体验,还被评为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那么,亮马河是如何红起来的呢?
河畔草木葱茏。张正晔 摄
亮马河穿越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张正晔 摄
治理 打造一条有态度的河
曾经,亮马河是一条并不出众的河。
陈诚在麦子店住了20多年,亮马河就从家门前缓缓流过。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一条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河:河沟不宽,岸边是土坡,后来改成混凝土边坡,“以前连钓鱼的人也没有,河边太陡了,坐不住人”。
如果说亮马河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它的位置。在北京中心城区的水网上,长约10公里的亮马河只是一条细细的弧线,但却流经了第二、第三使馆区,穿越繁华的燕莎、蓝色港湾,以及四环内最大的公园——朝阳公园。
2019年,朝阳区希望“以河道复兴带动城市更新”,亮马河综合治理工程悄然启动。当时,陈诚和街坊们并没有想到,几年后,“小河沟”会变成网红。
这次治河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以说,朝阳区是要打造一条“有态度的河”,这里不仅是碧水荡漾的河流,还是一个生态、开放和多元的公共空间。
朝阳区水务局局长王成志全程参与了亮马河治理。“流域是一个整体,但上下游、左右岸的管理主体多,沿线光是栅栏就有好几道。”他告诉记者,系统治理、统筹推进的工作机制,是亮马河治理工程中最大的经验。朝阳区政府各部门以及河畔22家社会单位参与治理,让“建筑—绿地—水”得以无缝衔接,给国际顶尖设计师呈现出了一张完整的画布。
治理之后,亮马河国际风情水岸的面积达80万平方米,其中75%是可供市民休闲的公共空间。有幼儿园的河段,建起了儿童攀爬墙;有老小区的河段,健身设施就格外多;滨河绿道从东直门外斜街一路蜿蜒,桥下空间也打通了,沿河遛弯儿的人不必再穿行市政道路。
滨河步道宽阔而富有层次。于是,亮马河畔的景象常常让人们觉得很有趣:河边,有穿着松垮T恤的大爷在钓鱼;河中,有衣着时髦的姑娘在玩桨板;岸上,西装革履的职场人士匆匆走过……这一切是如此迥异,又是如此和谐,构成了一幅生活气息浓郁的都市生活画卷。
亮马河治理工程完工后,迅速成为业界标杆。不过,直到2022年,“松弛感”一词走红网络,渴望自由的年轻人才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亮马河,火了!
体验 河边扶手向下倾斜13度
作为亮马河国际风情水岸的设计方,AECOM公司曾操刀苏州金鸡湖、深圳大沙河等滨水空间的设计工程。一位设计师开玩笑地描述,在亮马河治理工程中,朝阳区的水务部门从头跟到尾,反复斟酌细节,“这是我们碰到的‘三最’的甲方——到场次数最多、方案调整最多、态度也最负责。”
“三最”甲方和顶尖的设计师们,打造出了一个细节满满的公共空间。比如,河边的扶手不是横平竖直的,而是向下略微倾斜了13度,每一度都经过测试,最终发现这个角度人倚上去才最舒服。再比如,岸线的台阶从最初的55厘米一点点降低,最终定格在45厘米,因为人们屈膝落座时,这是最舒适的高度。
破圈 在繁华处享受放松感
陈诚不怎么上网,并不知道亮马河已经成了一条网红河。但是,他眼看着河边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有的人还是特意从大老远的地方赶过来。“我女儿招待外地来北京旅游的同学,从前肯定得去故宫、长城,现在必来亮马河。”陈诚说。
去河边走一走,或许就能明白其中缘由。尽管已经入了冬,这里仍旧拥有浓得化不开的色彩。夹岸的树褪去了浓绿,染上橙色、酒红、棕褐色,芦苇和荷叶枯萎了,也别有情致。游船荡漾在河中央,穿越一座又一座桥梁,桥上的人、岸边的人、船上的人总会情不自禁打个招呼。
这一刻,生活中难以言说的疲惫、压力,好像得到了释放和消解。这就是年轻人常说的“治愈”。用时髦的话来讲,它是这个城市里最繁华也最“chill(放松)”的地方。
时尚的元素也被带到了这里。夏日里,亮马河燕莎桥上游非常热闹,这里有一家水上运动基地,很多居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皮划艇、桨板,还有酷炫的电动冲浪板,忍不住下水开启自己的“奇幻漂流”。
运动基地负责人段正旺介绍,此前运营的水上运动营地都在远郊区。“光是开车过去,就要一两个小时。能跋山涉水去玩的,基本都是半专业选手。”他说,随着亮马河国际风情水岸落成,属地政府和水务部门都在探索引入第三方力量开展运营。
这片营地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融合了旖旎的都市风光和绝佳的地理位置。“来的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写字楼员工和使馆的工作人员。”段正旺告诉记者,水上运动基地旁边就是昆仑饭店,很多客人从窗口俯瞰,发现有这样一个地方,立马换上速干衣下来玩。
沿河的商业也被带火了。高档酒店纷纷在宣传语中打出了“亮马河畔”的字样,咖啡馆、小酒馆的生意也热闹得很,人们尤其喜欢在傍晚喝着酒吹吹风。
就连知名商场蓝色港湾,也因为亮马河而变得更火爆了。在河流治理时,蓝港东南角新建了一座环形桥,名曰“蓝港观鱼”。人在桥上凭栏而望,湖中游鱼、岸边野鸭都历历可见,与环湖商业相映成趣。小小的改变,盘活了这处冷清的区域,常见到年轻父母带娃来喂鱼,还有一家米其林星级餐厅也落户于此。
据统计,在2023年12月31日跨年夜,亮马河商圈共接待消费者19.7万人。
观景 24桥融入文脉地缘
亮马河共分两期通航,航线全长6公里,始于燕莎码头,经蓝色港湾、郡王府,下穿东四环路,最终抵达红领巾湖。在这6公里航线上,改建了24座跨河桥,形成了18个景观节点。友谊桥、饮马桥、水碓桥、燕鸣桥、午阳桥、银安桥、织锦桥……玲珑百态的桥梁,成为点缀河流的最好风景。
桥梁承载着乡愁乡情,融入了文脉地缘,桥名也是向市民征集而来。比如,“织锦桥”地处八里庄街道,历史上曾是京城纺织重镇;“水碓桥”现处朝阳公园区域,原为水碓子公园。
商机 带动周边商业年入40亿
今年,亮马河畔总共上演了30多场微演出。艺术家们轻装简从,带着一把琴、一只麦,在河边举办一场小型现场演唱会,游客遇到了便席地而坐,享受一场精彩的演出。
如今,亮马河边举办的活动一年四季不断档,为空间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光是大型活动就有朝阳国际灯光节、茶香文化节、亮马河风情水岸国际艺术季、“型走亮马河”国际时装秀等,小而美的活动更是数不胜数。
可以说,亮马河已经不再只是一条河了,而是成了一个城市秀场,一个超级大IP。
依托亮马河,一条世界级滨水活力消费经济带呼之欲出。朝阳区相关负责人介绍,全区构建“一纵一横一核”消费版图,亮马河商业带就是其中的“一横”。据不完全统计,2019年至今,亮马河商业带的客流量同比增加了40%至50%,蓝色港湾等重要节点的客流量同比增加了70%至80%。2023年年底的统计还显示,亮马河周边商业全年收入约40亿元,同比增长37%。
按照“整体规划、分期实施”原则,亮马河文化经济带重点项目分三期推进实施。一期将塑造连续性水岸商业界面,创新“日咖夜酒”消费场景。二期主要聚焦朝阳公园,已完成泡泡玛特城市乐园、金鱼廊道、天鹅家园和方舟湖等点位的开放运营。新浪微博电竞中心建成后,将成为北京最大的电竞主题综合场馆。朝阳规划艺术馆计划引入新兴产业及数字艺术活动,打造年轻人聚集的先锋文化场所。今后启动的三期项目,将重点聚焦六里湾,打造都市型无边界亲水公园。
复制 多处河流改造滨水空间
亮马河的故事仍在继续。未来,航线将延伸到四环以下河段,18公里世界级水上旅游精品航线通航后,游客可乘船直抵北京城市副中心。
治河的经验还将推广和复制。朝阳区将推动实施北小河(东湖望京段4.2公里)、亮马河(四环以下段4.8公里)、东坝中心公园、坝河(东坝北西区段3.6公里)等更多高品质滨水空间和坝河口蓄洪区建设。以北小河滨水空间为例,将惠及14个小区的6万居民。本报记者 朱松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