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一财经人文沙龙“走近天灯弄”在上海群岛BOOKS书店云锦路店举办。沙龙邀请多位嘉宾,解读天灯弄及其所属的乔家路区域,呈现上海老城厢的历史、建筑与文化,探讨如何在城市更新的进程中做好保护传承与创新发展。
主持:李刚
参与嘉宾:
娄承浩 上海建筑学会历史建筑专业委员会顾问,上海石库门研究中心专家
赵姝萍 刘海粟美术馆公共教育部主任
周正 上海历史考据者,“吴淞社”公众号创始人
司徒文 上海笔墨博物馆宣教处
第一财经人文沙龙“走近天灯弄”举办当天上午,一场刘海粟美术馆发起的弄堂漫游,让对老城厢的建筑、历史与文化感兴趣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探访了天灯弄等区域。在领队格里董和周力的引领和讲解下,参与者看到、听到老城厢建筑、街区和生活的诸多细节,了解到丰富的信息和历史变迁故事。
活动策划者赵姝萍长期在刘海粟美术馆从事公共艺术教育工作,她为何想带领人们走进弄堂?在“走近天灯弄”沙龙现场的“热爱老城厢的理由与方式”圆桌环节,赵姝萍说,她从小是在弄堂长大的,刘海粟美术馆新馆筹建之初就做了弄堂漫游这个品牌。“希望能够带着大家去看一看,因为我们的后代,比如我的小孩,如果没有办法再亲历弄堂里乘风凉、噶三胡,我觉得非常可惜。”鉴于弄堂文化是海派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她策划了“弄堂漫游”品牌并一直延续下来。
2021年,刘海粟美术馆和中海集团在顺昌路合作了一个艺术项目,叫“记忆市场”。当时参与者走了刘海粟的“上海美专之路”。赵姝萍发现,海派艺术家当年都在那一片区域活动。“我当时跟丁枫老师说,可以做一个类似海派寻踪的艺术地图,如果这些地方没有保护下来,那么可以以地图的方式来记录它。可以采访一些曾经在弄堂里居住过的人做口述史,我觉得比较有意义。”
赵姝萍是书法专业出身,是写曹素功墨长大的,对曹素功特别有感情。沙龙上,林仕亨提到于右任曾经与曹素功墨庄合作,“他还题写了上海美专“新兴艺术策源地”,赵姝萍说,这幅字现在在刘海梳美术馆。诸多与曹素功墨庄合作制墨的海派书画名家,都出自上海美专。
娄承浩常年在不同的城市探访古建筑和历史街区,是城市漫步的前辈。沙龙当日一早,他和朋友一起探访了天灯弄的曹素功墨庄旧址,了解到那里的最新情况。他说:“曹素功的历史文化十分丰厚,“有没有保护,怎么保护,我们的重点在这个地方”。他现场勘察发现,墨庄旧址的基本格局都还在。
上海周虎臣曹素功笔墨博物馆此前联合阮仪三城市遗产保护基金会,向区文旅局提出了文物保护的诉求,希望将2000平方米的曹素功墨庄旧址都能保护下来。“保护、保留下来之后,如何再进行活化开发,或者是进一步深化文物的价值,这个我觉得是第二步。第一步就是一定要先留下来,只有留下来了才能谈今后的发展。”据介绍,保护诉求提出后,目前还处在进一步求证阶段,“建筑的历史年代以及用途,需要实地勘察,现在还没有进行到实地勘察阶段”。
“明确什么地点,(提出诉求的)理由是什么,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政府部门要七天给予回复”。娄承浩说,要正式立案才能够走到一步一步的保护,“周边是要搞历史风貌别墅,如果你们慢一步的话(曹素功旧址)就拆掉了,这是十万火急的事。”
在关注老城厢、老建筑的人中,周正属于最年轻的这一代。他主理的公众号吴淞社,对历史建筑和街道进行详尽的考据,体现出探索求真的旨趣趣。“让年轻人去讲情怀是不现实的事情,没有到那个岁数,讲这个完全就是空谈。”周正认为,年轻人在讲怀旧的时候,其实是把未曾谋面的旧事物当成一个新事物去看,“我从老建筑开始的这种兴趣,其实就是一种对未知的探索欲”。
周正对老城厢的兴趣,从豫园、城隍庙等著名景点出发,逐渐连成线,又渗透到每一个街角,每一个小弄堂,以及私宅,从点到线再到面,视野不断拓展。“2017、2018年开始关注老城厢,很快那里就开始动迁,开始封门,开始拆。2021年,很多区域的居民都搬走了,等于说我开局就是跟时间赛跑,抢着去记录这些老房子最后的面貌,后面有一种油然而生想让这些房子保留下来的想法。”
现场探访时,有的居民会拉着他到自己家里,让他看内部的雕花等,还跟他讲述家族以前的故事,周正就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再一点点的去发掘建筑的原始史料。“有些读者给我发私信,说我们这个工作有点像侦探,不停地搜集证据,将他们连成一条线。”
在周正看来,上海的历史就是一幅漫漫长卷。“现在,这幅长卷有点像山水写意,只有局部的图案。“我希望把这幅画修复到每一个精致的笔画,对标《清明上河图》,最生动、最形象地去反映几百年来的市井面貌。”周正强调,他和小伙伴们就是在做修复,“本身这个画面就应该是这么绚丽”。
来自周虎臣曹素功笔墨博物馆的司徒文,和同事们一起为保护曹素功墨坊旧址而奔忙。对于沙龙现场各位嘉宾对保护的建议,以及进一步的操作建议,她表达了谢意。她说,一旦历史风貌区的规划确定了,将以这样的面貌持续几十年,不能以过去的眼光规划未来,需要从上而下的改变。“在老城厢历史风貌区,给后代子孙一个寻找灵魂的点。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更加慎重的规划呢?我觉得这应该在全社会引起重视。”